以竹木牙角雕刻的工艺品虽然多为小器,却是我国古代工艺美术宝库中的一个重要门类,具有悠久的历史。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三万余件竹木牙角器物除一部分是考古发掘的出土之物,绝大多数是明清两代皇家收藏的作品。这些作品的工艺技法主要有圆雕、深浅浮雕和镂雕三种,其中还包括拼贴、镶嵌等技艺。其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实用器,一类是陈设品。其中从各种生活器皿到文房用具以至清玩之物,应有尽有。这些作品精微工巧,反映了时代的风尚和审美取向,是我国民族文化中珍贵的遗产。
匏器是明末出现的一种特殊工艺品,为明末太监梁九公首创,后一直受到宫廷的重视。清代康熙年间的匏器制品最为有名。匏器的制作方法是当葫芦结果时,用各种形状并刻有各式花纹的模具将其夹紧,待其自然长成后再行裁割加工,即成为所需的各种器具。匏器制品不加雕刻,秀巧清朗,为别具一格的工艺新品种,堪称清代宫中一绝。
竹雕滚马图笔筒,清,王易制,高13.9cm,口径10.1cm,底径10cm
笔筒圆形,有三矮足。外壁减地浮雕一马翻滚仰卧,奋鬣昂首,前足左曲,后足蹈空。旁立一骑士,意态从容。一动一静,增强了画面的戏剧化效果。笔筒另一面阴刻行书“生桃林之野,出颇黎之谷”10字,并行书题款:“嘉定王易抚赵松雪本,作于墨香小筑之南窗,时年七十有六。”
此滚马图题材笔筒并非孤例,清初竹刻大家吴之璠亦有滚马图笔筒传世(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两相比较,构图颇似,王作之技法似也源自吴氏之“薄地阳文”。而人物、骏马的神态刻划,吴作均更胜一筹。然而,此笔筒将浮雕与阳刻结合,增加了器表的变化,刀法亦工整流利,在流传至今的清代嘉定派竹刻中亦不失为优秀之作。
竹根雕采药老人,清宫造办处制,高14.7cm,底径12.1cm
竹根色呈棕黄。作者以镂雕、圆刻等多种技巧,将一位高挽束髻、长髯、清癯而强健的采药老人栩栩如生地表现出来。老人足蹬草履,药锄旁置,曲膝低首,目视下方,面带微笑坐于玲珑的山石上,似小憩,又似凝思。老人手扶的花篮中满盛硕果,有寿桃、灵芝和仙草,隐寓“群仙祝寿”之意。
这件作品刻工精湛,人物笑貌、衣纹无不带有飘逸出尘之感。虽无款识,但无疑出自清宫造办处的名匠高手,是清初的竹刻佳品。
竹雕菊花臂搁,清,长24.8cm,宽6.8cm,厚1.9cm。清宫旧藏
臂搁长条形,覆瓦式,四矮足。器表以去地浅浮雕配合阴刻法表现纹饰。画面以菊花为主体,据守半边,构图奇峭。下部盛开的菊花尤为引人瞩目,杂以竹叶等,合为二君子,含义隽永。花瓣轮廓线清晰,如墨线双钩,并于轮廓内打漥,立体感甚强。花叶均区分出阴阳向背,正向者以阳线为界,用阴线刻筋脉,上部背向花瓣,花朵瓣瓣弧凸,背向叶片则以阴线勾边框,以阳线为叶脉。此作精雕细镂,运刀如笔,有工笔画的风韵,耐人寻味。右上楷书引首:“唐醻写于玉笙楼”及“王曾铁笔”款识并“开”、“先”篆书印2方。
唐醻,明时南汇(今属上海)人,字去非。传说其隐居闵行玉笙楼20年不出。工花鸟。王曾其人不详。
竹雕留青松根式笔筒,清,高12.8cm,口径最大7cm,底径最大7.2cm。清宫旧藏
笔筒保留竹节本形,上小下大,微弯曲,有节痕二道。一面以留青法刻画仙鹤立于松干之巅,并通过竹节的划分在松鹤之上刻画松鳞累累。仙鹤雕刻的细腻生动,眼部烫成黑色尤其传神。另一面则对材质本身的坑洞、突起等稍加处理,构成立体装饰,将缺陷变为装饰特点,与上述平面留青图案的严谨风格恰相对照,颇见巧思。
竹雕松树洗,清,高9.9cm,口径最大13.6cm,底径最大8cm。清宫旧藏
洗略呈椭圆体,敞口,敛腹,底微凹入,随形矮足。全器雕作松干式,虬结劲健,外壁高浮雕的树瘿空洞甚为醒目,镂雕的松枝呈鋬状向两侧伸延,松针密匝相叠,硕大如轮,鳞片大小错杂,点缀空白。
此器风格豪放潇洒,运刀老辣,粗中有细。其造型借鉴了当时盛行的犀角杯的形态。
封锡禄竹雕人物笔筒,清,高15.1cm,筒径10cm
笔筒圆体,以去地高浮雕技法表现松溪赏月的情景。溪水边,松荫下,二人并立赏月,旁有一小童负书观望。背面山石下角阴刻隶书:“壬寅五月侣梅居士清玩”及“封锡禄刻赠”款识。
笔筒壁去地浮雕,技法熟练,再与阴刻法结合,鲜明呈现出高低错落的多个层次。创作者状物写人均应付自如,雕刻大刀阔斧,删繁就简,但刀不苟下,每一线条都颇具表现力。笔筒刀法老辣,可见匠师技艺过人之处。
竹雕荷花蟹臂搁,清,长23cm,宽7.8cm,厚1.2cm
臂搁以去地浮雕法雕刻荷花螃蟹等为主的池塘小景,浮雕层次多至五六层,展现出似阳实阴、阴中有阳的特殊装饰效果。细部处理上,如俯伏的螃蟹、叶面的虫蚀以及似为清风所动的欹侧叶尖,皆生动异常,而荷叶翻卷处则以镂雕表现,极为精妙。纹饰左下有去地阳文“松山”篆书小印。
此臂搁主要以剔地技巧造型,而雕刻则达到阴阳相配虚实相生、凹凸变化精微的境地,纹饰之美与臂搁的深红色泽亦相得益彰。此臂搁显示出艺匠卓越的技巧和作品雅致的格调。
竹雕葫芦式盒,清,通高6cm,长16.9cm,宽10.5cm。清宫旧藏
盒竹根制,雕作葫芦式,从中间分剖为二,盖与身子母口相合。器表以高浮雕及镂雕技法刻画藤、叶、小葫芦等为装饰。
葫芦自古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在明清工艺品题材中极为常见。此盒盒身藤萝的牵缠、叶片的翻卷、虫蚀的痕迹以及葫芦的位置等都经过悉心安排,既形态逼真,亦富于装饰意味。作品寓意吉祥,可储册页,可做陈设,是清代文玩中的优秀作品。
竹雕留青柳荫洗马图笔筒,清,高13.7cm,口径最大9cm。清宫旧藏
笔筒天然卷书式,截面近乎“凹”字形,左右对称,曲线流转,于选材上煞费周章。器口沿镶嵌文竹一周,颜色和谐,过渡自然。底部保留原有竹节之横膈,略加修饰,风格朴素,非人工雕凿可得。笔筒外壁以留青法表现柳荫洗马情景。画面于弧突部分如画卷般徐徐铺展,柳树旁,溪岸上,三匹健马,或立,或卧,神态悠闲,动势准确。溪水中一人高挽裤脚,手牵缰绳,马则伸颈缓步,意态踌躇。以凹入部分为界,与浴马图相对的是一马垂首隐身于山岩之后。笔筒造型别致,为装饰图样增添了变化之妙。
此器留青工艺极精,能于薄薄的青筠中区分出多个层次,表现物象的透视关系。某些局部的处理,如柳条、马尾、溪水等部分,都有其独到之处。特别是旋涡辅以阴刻,草木杂以浅浮雕,树干上略加染色等,多种技法的配合,为此器增色不少。
竹雕留青人物楼阁笔筒,清,高11cm,口最大径6.5cm。清宫旧藏
笔筒略呈椭圆形,器表以留青法刻画台阁一角,栏板旁一华服老者乘于马上,背后立一掌扇侍者,二人目光皆投向另一捧剑的侍者。台阁大部为巉岩松柏所掩,远处云烟缭绕中尚有画栋飞甍、楼台望柱隐约浮现。
此作留青技法纯熟,青筠似为墨般渲染泼洒。如云雾以阴刻勾勒,用青筠沿竹表皮纵向的肌理留出参差的边缘,营造出水墨自然濡染的效果,相当传神。而山石的苔点、树身质地以及人物的面部、衣饰都宛如笔画,充分展现出留青工艺的魅力。